那天深夜,看完他们的故事,我躺在床上开始emo,难以释怀。
为那个家境贫寒自卑阴郁的男生,为那颗带核的芒果,为那场校园里惊心动魄却无人知晓的暗恋。
故事的主人公,已经不再年少了。
他们如今都成为演艺圈里的前辈,参与过这个故事的每个人,拿过的奖都多得能摞起来。
他是影帝,她是影后。
影后最后确实嫁给了影帝,但那个影帝不是他。
他叫段奕宏,她叫陶虹。她选择的那个人,叫徐峥。
打开音乐吧,我给你讲述一个二十年前,关于温暖和遗憾的故事。
原来真的会有人暗恋一个人很多年。
那个时候,段奕宏还叫段龙。
在高中时,因为老师的一句鼓励,他走出新疆伊犁,远赴北京考取中央戏剧学院。
他带着自己的一个小品,信心百倍地踏上考试,自以为胜券在握。
然而结果是,落榜,连续两次。
透过迷雾,意气风发的少年隐约看到命运的残酷。
就在段奕宏为自己的前途费尽心力奔波时——
不到20岁的陶虹已经随北京游泳队,获得全国花样游泳集体冠军,以及双人赛亚军。
因为长相姣好,泳姿优美,退役后她直接被姜文选中,出演《阳光灿烂的日子》,踏入娱乐圈。
陶虹的起跑线,落在了段奕宏遥不可及的远方。
如果段奕宏就此放弃,他们的人生或许再也没有任何交集,如同逆向的火车一般。
但段奕宏选择和命运对赌。年,花了四年时间后,他终于考上中戏。
那年,他21岁,成为班里最大的学生。
而他在中戏的班长,是个活泼可爱大方开朗的女孩,陶虹。
逆向的火车环绕地球行驶一圈之后,彼此见面了。
然而彼时的他不懂,拿到新世界的入场券,并不意味着世界接纳了你。
进入中戏后,他眼前的迷雾真正一点点散开。中戏人才辈出,他曾经引以为傲的才华被瞬间击溃。
他的口音,他的见识,他的外貌,他的家境……都成为他自卑与窘迫的来源。
当同学们围在一起讨论文学时,他一问三不知;当同学们放假回家时,他为了节省来回路费,蜷缩在校园里,四年不曾回过家。
后来的采访里,他回忆起自己的青春时代,说了四个字:“格格不入。”
那时候,段奕宏的书桌上时常出现一些饭票,但对他来说,物质并非内心真正的痛苦。“真正的痛苦,他们都不知道。”
他的同班同学后来说,那个时候的段奕宏像刺猬,总是抗拒同学们去关心他,永远和大家保持着距离。
他蜗居在一间小黑屋里,拒绝所有的阳光。
而陶虹,是那个拿着锤子敲碎那扇玻璃,让阳光透进来的人。
大学期间,绝望的段奕宏发现自己拼不了天赋,拼不了外貌,拼不了家境,唯一能拼的似乎只有努力了。
于是他每天天不亮就起来练早工。
出身运动员的陶虹发现,无论自己多早起来,段奕宏总比自己早那么些。
“一(yá)道黑,两(liá)道黑......”全是羊肉串儿味儿的普通话,陶虹跑一圈他这么念,又跑一圈他还是那么念,于是天生爱笑的陶虹就跟着在后面故意学,气得段奕宏干瞪眼。
一个笑成了小狐狸,一个气成了河豚。
他们的命运,在那四年里短暂交汇过。
但事实上,陶虹并没有嫌弃段奕宏带口音的普通话,她拉着他一起搭戏,到了饭点,还叫他一起吃饭。
在一次练习里,段奕宏由于表演过于紧张入戏,捏着陶虹的手,转了度,把陶虹的胳膊拧成了麻花,但她一声没吭,静静地等他演完。
因为她知道,进入表演状态后的他是多么闪闪发光。
在那之前,表演系没有人拿到过满分,段奕宏和小陶虹组合,在中戏拿到过前无古人的分。
在得知段奕宏没吃过芒果时,陶虹带了芒果给他,段奕宏一口下去就咬到了核。
“陶虹没有耻笑我,让我觉得很温暖。她没有让我尴尬,希望我以后也能像她一样,做一个温暖的人。”
中戏校园里,枯黄的梧桐叶载着少年的心动,阵阵秋风吹过,一场酸涩的暗恋拉开大幕。
因为没钱,段奕宏每年春节都不回家。陶虹发现之后,在大二那年硬拽着段奕宏到自己家吃年夜饭。
吃完之后,段奕宏对陶虹近乎是哀求,又带着命令地说:“初四那天你来学校,一定要来。”
初四那天,他在宿舍里拿着铁炉子,硬是捣鼓出了一顿正宗的新疆手抓饭。
他说在新疆吃了饭必须还礼,这顿手抓饭,算是他给陶虹的还礼。
他笨拙地用这种有来有往的方式表达感激,也维护着自己看重的自尊。
在中戏校园里,他们还发生了什么事,我们不能再知晓。
他在各个采访里来回说陶虹对自己的帮助,以及他三番四次提起自己对于陶虹的暗恋,总让人惋惜又心酸。
对段奕宏来说,二十多年前的那场暗恋刻骨铭心。
一个是家境贫寒阴郁自卑的穷大学生,一个是明媚善良出身良好的窈窕少女。
在前者最为艰难,最受冷遇时,得到了后者的雪中送炭。
她好像一束光,在大学期间照亮了他短暂的大学生涯,也温暖了那个自卑敏感的男生。
然而年少时一无所有的段奕宏,只是将这份感情埋没心底,他怀揣着这份爱,如同一个做错事的孩子,躲在角落。
我想,聪颖的陶虹应该早已知晓那个朴素又古怪的男生,对自己的与众不同。
但她选择保持静默,给那个自卑的男孩留下一丝情感上的体面。
在那个时候,他要的,她给不了;她要的,他也给不了。
再后来,两人临近毕业。
大三那年,陶虹接拍了电影《黑眼睛》,并凭借此片获得金鸡奖最佳女主角,此后声名鹊起。
而段奕宏直到毕业后的很长一段时间,都没有接到任何戏。
他们的差距越来越大,那颗明亮的星星不再只为他闪烁。
年,陶虹在《春光灿烂猪八戒》里遇到了徐峥,感情从戏里延伸到戏外。
星星游离人间二十多年,找到了属于自己的航道,她结婚了。
12年后,段奕宏也结婚了。
他们的故事好像结束了,大学四年的相交线回归于平行,如同从未开始过。
现实中好像没有什么生离死别,也没有什么撕心裂肺。
但回头看时,却又那么遗憾。
知乎上有一个问题:一个男生最悲哀的是什么。
高赞回答说:是在最一无所有的年纪遇到了想要守护一生的人。
我想,这句话放在21岁的段奕宏身上,最合适。
合适到只有等到他功成名就的那一天,才敢把年少时的喜欢宣之于口。
在那场宴会上,已经是影帝的段奕宏,终于把当年那份暗恋公布于世,如同还给年少的自己一场盛大的典礼:“我暗恋的人在后面,我们班陶虹。”
而在少女时期就十分会为别人着想的陶虹,面对记者爽朗地说道:“他不早说呢!唉,错过错过。”
接着,她开始夸段奕宏学生时代很有魅力很优秀,将话题重新引到了段奕宏本人身上。
二十多年过去,陶虹还是像当年一般,用一种温和的方式,照顾着那个拧巴又自卑的少年。
他要的从来都不是高高在上的怜悯,或是小心翼翼的同情,而平等真诚的对待。
现在的他可以轻而易举地得到这些,但在当时的校园里,只有那个眉眼弯弯的女孩给了他。
我时常在想,为什么双方都已经有家有室,段奕宏仍然时常在采访里谈到中戏的那些年,谈到陶虹。
后来我明白,或许他只是透过二十多年的光阴,朝那个自卑敏感的穷小子喊话:
“放心吧,二十年后你表白了,不要再不甘心了。”
同时也是要告诉那个女孩,他确实爱过她,在最美好的年纪,在最无力的年纪。
他想和当年的自己和解,和那场无疾而终的暗恋和解,和心底永远的白月光和解。
他们是一辈子的好朋友,也仅仅是朋友,但那又如何呢?
都已经过去了。
故事里的人早已经走出来,只是看戏的台下人,依然会泪流满面。
有人说,陶虹嫁错了人,但现在想想,年少时的感情也因无疾而终所以美好。
它定格在最珍贵的青春年华,不会遭受时间的氧化,和生活的风吹雨打。
当时的她是最好的她,
后来的我,才是最好的我,
最好的我们之间,隔了一整个青春。
——《最好的我们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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